这个家伙很懒,但什么都想留下。
 
 

恶之所以为恶,是因其本身

普通人的生活常态该是什么样的?

早睡早起,一日三餐,该上学的上学,该上班的上班,闲暇之余,还能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全世界每天都在重复70亿遍这样的事情,明天似乎依旧会如此到来,但生活的吊诡之处就在于,它为你提供了所有细节,但你并不一定会立马察觉到,当时的你正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境地中。正如《funny games》(1997年版)这部电影起初给人带来的感受一样。

But honey, it's not a funny games.


*以下内容包含影片剧透,请谨慎观看*


这一天,本该是幸福的一家三口到自家湖边别墅度假的日子,在路上,他们还愉快地玩着听歌剧猜演唱者的游戏。男主开着路虎,拖着他们的大帆船,在悠扬的歌剧声中,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美好。

然而游戏已经开始了。

依旧是同样其乐融融的画面,背景音乐却被导演兀然换成了一首重金属摇滚,丈夫、妻子与儿子一无所知地向车窗扫视着,似乎完全听不见主唱歇斯底里的嘶吼。


伏笔在此时已经悄然埋下,当他们经过好友家门口时,特意停下来打了个招呼,然而好友出乎意料地没有做出热情的回应。他们远远地看见好友身旁还站着两个身穿白衣的年轻人,好友的女儿也不在身旁。

他们带着疑惑开走了,悠扬的歌剧重新响起,他们在车内漫无目的地交谈着。

“费雷德好像很生气的样子,而且爱娃一句话都没说。”

危机即将悄然上门,而对明天充满乐观的普通人根本不会意识到灯影下的蹊跷。


在他们收拾行李的时候,姿势僵硬的费雷德带着其中一个白衣年轻人来家中造访。

“保罗是我朋友的儿子。”费雷德如是介绍道。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男主问道。

“上个星期。”

“你也是吗?”男主转头问向保罗。

“是的。”费雷德回答道。

“不是。”保罗几乎是同时说道。

男主诧异地看了保罗一眼。

“他们是周末来的。”费雷德赶紧解释道。

“我们周五就来了。”保罗与费雷德同时的解释却大相径庭。


男主还来不及再次疑惑,女主正好在此时走了过来,热情地与费雷德打起了招呼,将这个诡异的话题终止了。直到另一个白衣年轻人汤姆来到他们的别墅中借鸡蛋,这种强烈的诡异感才真正逐渐铺展开来。这个略带紧张却强撑平静的年轻人有好几次念出好友的名字而非姓氏,这说明了什么?女主甚至观看到这里的观众或许都没有去细想。看吧,看吧,恶魔已经来到你的面前,而你却毫无察觉。


不得不说,这两个恶魔似乎十分擅长把握人性,他们深知人性的韧性几何,也知道要如何将他人的耐性精确至毫米地来回打磨,然后在恰如其分的痛点上给人以致命一击。


汤姆有意两次打碎了女主借给他的鸡蛋,又“不小心”将女主的手机碰到了水池里,致使他们与外界彻底失去联系。具有良好修养的女主在汤姆真诚的目光及陈恳歉意的攻势下,被迫一次又一次拉低自己的容忍下限。

“真是个毛手毛脚、爱惹麻烦的年轻人。”

女主心中大概只会这样想着。


导演有意将细枝末节展现在观众的盲区之内,一开始,着装干净得体,热情礼貌的两个年轻人并不会引起你的任何警觉。他们每一句话都带着看似真诚的微笑,他们的每一个遣词造句似乎都在证明他们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年轻人,但他们的行为并没有同样达到这一点。当女主真正意识到事态不对劲的时候,事情早已经失去控制。


先是保罗强行借来高尔夫球杆,去后院敲死了他们的狗,他们的本可护主的忠犬哀嚎一声,愤然离场。再是用相同的磨人的伎俩激怒闻声而至的男主,致使男主扇了保罗一耳光,他们便使用“正当防卫”,用高尔夫球杆敲断了男主的一条腿。所有可以威胁到他们“游戏”的“干扰因素”都被一一消除,保罗抛掷着一颗高尔夫球,打算开始真正的游戏。这家人即将在保罗的掌控下,迈着最细碎的步伐走向崩溃。


真正的恶应该是什么样的?

恶的本身不存在任何目的,恶的存在本身即是恶。因为它并不会为任何条件利诱而离开,它想做的,仅仅是为了击碎人性中仅有的那一丝光明,以此告慰在太平年代中的空洞及无聊。


他们用枕套死死套住儿子的脸,勒令女主脱光衣服,只为了争论女主身上是否有赘肉。保罗要求男主对女主一字不漏地对女主说:“亲爱的,请脱下你的衣服。”在全家死寂一般的沉默后,心如死灰的女主缓缓褪下了身上所有衣物。

“看吧,我就说她没有赘肉。”

“好了,你可以穿上了。”

带着正常思维的男主,或许在这之前,还在妻子的贞操、儿子的安危及男人的尊严中难以抉择。但恶魔根本不屑索取你的任何附加物,他们只想见证痛苦,只是想看到在普世价值观中成功的中年人士,是如何被他们一脚踏碎尊严。


甚至是在决定谁先被猎枪崩死的“游戏”中,他们一脸轻松的表情似乎在告诉观众,这只是他们的一个小游戏罢了。保罗像在逛自家厨房似的,步伐轻快地将冰箱中的食材取出,做了一个三明治,与此同时,汤姆用猎枪崩死了试图逃跑的儿子。保罗在厨房细细品味着口中的三明治,客厅传来夫妻二人压抑而绝望的哭声似乎与他没有一点关系。


天真可爱的儿子在电视机下静静地趴着,只不过脑袋已经炸开了花。电视机前仍然在播放着紧张刺激的赛车比赛,屏幕及背后的墙上溅满了触目惊心的血迹。保罗和汤姆为着一些无聊的问题争论着,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导演有意给了女主至少长达一分钟的镜头,被全身捆住的女主垂着头,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此时此刻,任何的台词都是多余的,沉默,久久的沉默,才能体现出这段留白的精妙之处。面对残酷现实,自己却完全无能为力去改变,只能任其发酵、膨胀,最终孕育出更为丑恶的结局。这种深深的无力感,或许正是导演想带给观众的。


在影片的后半截,女主抓准机会拿起猎枪,用最后的子弹崩掉了汤姆。这使保罗陷入到一种狂躁的状态中,当观众正以为影片即将反转,正义终于可以战胜邪恶时,保罗抄起遥控器,将影片剧情又调回到女主准备抢枪的时刻,但这一回,她没有得手,而是被保罗用枪崩死了她的丈夫。


或许这正是导演暗示着这只是一部影片,使观众的内心得到某种调合。毕竟保罗有好几次都是正对着镜头说话,仿佛是在与观众对话。在他们乘着帆船,准备将女主扔下湖之前,也进行了一番关于现实与电影之间区别的讨论。如果不是这样处理的话,观众很可能会将此误认为是真实事件。毕竟这部影片中的细节及演技被处理得滴水不漏,毫不做作。


或许这就是老电影给我们带来的感受,没有木然的假脸,没有浮夸的肢体语言,女主被泪水泡肿的脸颊在荧屏前给我们传递的痛苦与绝望,能让我们真切地感受到。再说几个值得玩味的小细节:在保罗揭开蒙在儿子头上的枕套后,女主仍在穿衣服,儿子在惊恐中仍然瞟了一眼妈妈的身体;在年轻人嬉笑着离开他们的房子后,女主穿上便装,从窗户爬出去找救援,已经半瘫痪的男主坐在厨房里,用一只手费力地拿着吹风,试图烘干手机,吹到一半,他撕下一截面包放入口中咀嚼起来。


回到剧情,故事还没有结束,保罗下了船,走进另一户主人的家中,说自己是女主的朋友,来帮忙借两个鸡蛋。毫无戒心的女主打开了房门,朝厨房走去。

保罗最后对着镜头会心地眨了眨眼。


一个随缘写字的公众号:toolatetotell

21 Jun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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